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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乌鲁木齐和田玉这个圈子里,博玉轩的老板柯长林被同行称为“大侠”,一是因为他长得颇有金庸小说中大侠的风度,二是他在和田挖了近20年的玉矿,常年累月的野外生活锻造了他豪爽、仗义的性格,大家有什么困难,他都会倾力相助。“大侠”就这样叫开了。
初见柯长林是在他的店里。在这里,记者看到了镇店之宝――中国玉雕大师顾永俊的几件玉雕作品,收藏价格相当高。刚从外地回来的柯长林说,上海的博玉轩玉器店马上就要开业了,过几天还要飞过去。
在新疆,开山攻玉的第一声炮响响自于田县的阿拉玛斯玉矿,从1982年到2000年,柯长林在这里工作了18年时间,把自己宝贵的青春岁月奉献给了苍茫、荒凉的昆仑山。
如今,柯长林已经从采矿人成功转型为和田玉经营者,收藏名家之作也成为他工作的重心。但是从他身上,你依然可以看到岁月磨砺所留下的烙印。
他说,要感谢十几年的采矿生涯,它已经变成一笔宝贵的财富,让自己受用终身……
艰苦的采玉生活
现代采玉与古代采玉一个显著不同,就是开采原生玉矿占主要地位。新中国成立以来,各地县建成许多玉矿,用较先进的方法采玉,使得采玉规模扩大。先后有十余处玉矿都曾开采,但规模较大者有于阗县阿拉玛斯玉矿、且末玉矿和叶城玉矿,其他地方如塔什库尔干县、皮山县、和阗县、策勒县等都是曾短期开采玉矿。
在过去,古人开山攻玉,一直受开采条件和生产工具所限,是用榔头、铁钎、錾子等较为原始的方法凿石取玉,开采来的玉石自然大不了。到了近代,人们嫌这种开采方式玉石的获取率太低,就用放炮打眼的办法来剥离围岩获取玉石。
于田县玉石矿成立于1957年,建矿初期,是在古代戚家坑矿的基础上开采,是主要白玉产地之一。该矿位于西昆仑山之巅,海拔高4500--5000米,汽车只能通到柳什大队,从柳什到矿山有两天驮运小路,两天人工背运,交通非常困难。
柯长林说,开采山玉的季节是在夏季,依矿山海拔高度和气候状况而有小的差异。因和阗玉矿多分布在昆仑山近主峰一带,往往高寒多雪。所以采玉者多在5月下旬进矿,6--8月采矿,9月上旬出山。
玉矿不像别的矿石连片,而是断断续续地藏在岩石夹层中,矿脉真的如古诗所云如烟似雾、飘忽不定。偶尔露出的矿脉又被厚厚的岩石层包裹,每取一块玉必须去掉大量的包在玉外的坚硬岩石。这就决定采玉人要付出十分艰辛的劳动。
谈起当年采矿的种种经历,柯长林依然记忆犹新。
“80年代开矿的条件非常差,由于海拔较高,工具和物资运到中转站后,只能靠人力背上山去。背100公斤菜上山,最后运上去的最多只剩下30公斤。由于要在山上呆5个多月时间,蔬菜一般都不够吃,这时候只能摘野菜充饥。”
在山上,采玉人住的都是帐篷,大家先挖一个地窝子,然后把帐篷架在上面。白天还好些,到了晚上,气温就下降到了零下十几度,即使穿上厚厚的棉袄,也会觉得冷。大家只好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,互相取暖。由于生活单调、乏味,喝酒成了大家消遣的方式,柯长林说,自己的酒量就是在这时练出来的。
通往矿点的路都是悬崖峭壁,大家踩着凿好的坑点慢慢往上爬,稍微不小心就会跌下山去。常有人落下山沟,而摔骨折更是常事。由于要背着二三十公斤的物资爬山,常年累月下来,很多人都得了风湿、腰肌劳损等疾病。
“那时,上山采矿都没有医生跟随,不得已,我只好自学医术,慢慢地,一些常见病也能治了。在山上,如果得了感冒三天还不见好,那就比较麻烦了,由于空气稀薄,很有可能转为肺气肿,一时半会也无法运下山治疗。所以,大家都很害怕得病。”
柯长林说,自己最危险的一次生死考验是五天没有进食。“一次,大雪封山,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,我和同伴五天没有吃任何东西,已经饿得筋疲力尽了。幸好第六天有人把食物送上来了。如果上不来,我们可能会饿死在山上。现在想来也感到后怕。”
对柯长林来说,18年的采矿生涯也算是九死一生了,虽然没有缺胳膊少腿,但却留下了很多高山职业病。
上山的必经之路,稍不小心就会被水冲下去
18年的无悔付出
艰辛的劳动换回的却是微薄的收入。80年代,合同工的工资只有一百多元,每月的补助也只有3毛钱。“单位曾招过5名大专生,但上去一趟后就再也不去了,加之待遇不高,陆陆续续有人就离开了。”
如今,在新疆的和田玉行业,与柯长林有着同样采玉经历的人聊聊无几。但他坦言,大学毕业时差点与采矿失之交臂。
“我大学学的是采矿专业,毕业后被分配到和田地区于田县玉矿,但矿领导觉得我是大学生,吃不了苦,不想要我。没办法,我只好找到了县领导。在县领导的干预下,他们才接收我,让我当了一名技术员。”
柯长林说,自己当时就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鼓足干劲留下来,让小瞧他的人看看,大学生一样吃得了苦。在这期间,他依然有很多调动的机会,但最终都被他放弃了。
也许正是这种不服输的劲头,让他一呆就是18年。在这18年里,他把于田所有的矿点都跑遍了。
1998年,由于政策的放松,柯长林承包了阿拉玛斯玉矿。承包期是三年,如果这三年中采不出矿,那么,所有的付出都将化为泡影。巨大的风险让他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。
前两年,柯长林都没有找到矿脉,眼看着承包期将过,他开始心急如焚。
就在他准备放弃时,事情出现了转机。
“一天,大家放完炮后就去吃饭了,吃完饭大伙都准备收拾东西下山。一个人说,要不再去看看吧。上前一看,玉矿终于采出来了。大家都欣喜若狂。最大的一块有136公斤,我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才运下山,卖了6万块。如果再放几个月,就可以卖到50万。”
柯长林说,前期他已经赔了五、六十万元进去,钱大多都是从银行和朋友那里借的,如果再不出矿,真的要血本无归。“这一坑矿开出来,前期投入的资金就收回来了,还赚了一些。”
这是柯长林挖到的第一桶金,现在想来,真的是来之不易。
玉矿挖出来了,如何才能卖个好价钱却成了难题。
90年代,和田玉并不想今天如此红火,市场行情并不被看好。“我们那时卖玉还要请人吃饭,送礼。一次,我们挖出了一块106公斤的和田玉,买家都不愿意出高价,最多的也只出1.5万元。我觉得卖得太便宜了,就说服一个在某公司工作的朋友以2万元的价格买了下来。放到年底,他又以7万元把它卖掉了,净赚了5万。现在这块料最少值100万。”
就因为这件事,他还被人诬陷,说他私自贱卖矿上的玉石,幸好县里几个领导知道他当时的处境,也了解他的人品,关键时刻为他说了话。
在于田玉石矿的18年时间里,柯长林付出了全部的心血,他的奉献也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。现在,他每年都要回和田,那里的人一见到他就会热情地和他握手、寒暄,好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。
克里雅河是上山必经的一条河,水流非常湍急,采玉人必须依靠绳索才能过去
十几年的苦没有白吃
柯长林认为,自己之所以能够在艰苦的环境中坚持下来,除了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外,更主要的是对和田玉的喜爱。
“和田玉有8000年的文化,在亿万年的岁月打磨中,它们非但没有生锈和腐化,反而变得更加温润。玉文化所映射出的玉德,能够净化每一个人的灵魂。”
也正是因为有着十几年采矿的经历,如今,柯长林辨识和田玉的眼光非常独到,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,甚至一些玉雕大师对哪块料摸不准也会找到他,让他看看。
柯长林说,十几年的苦没有白吃,现在能够在和田玉经营方面取得一些成绩,要感谢和田玉,感谢那段艰辛的岁月。如今,他的生活已经和玉离不开了。“卖掉一块好玉我会痛苦好几天,连做梦也会梦到。”
见证了和田玉由受人冷遇到迅速升值的转变,柯长林很庆幸和田玉能有今天这样光彩的大好时光。他说,过去和田玉产量小,市场也小,现在市场大了,好玉可以说是供不应求。随着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,和田玉还会有上涨的空间。收藏和田玉也将成为他以后的工作内容。
经历了这么多,他深有感触地说,采玉刚开始的时候觉得很苦,但后来就不觉得苦了。“我把它看作一种磨砺,一种人生必经的考验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变得更加坚强,更加豁达,这也是一种收获吧。”
现在,社会上流传着和田玉资源将枯竭的说法,对此,柯长林并不认同。他说,和田玉矿源依然很丰富,只是很多玉矿还没有探明,开采难度也较大。“也正因为艰难,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和田玉。中国有句古话,宝藏都在最艰难的地方,这是有道理的。”
一位钟爱和田玉的人曾对记者说,黄金有价玉无价,只有亲眼看到采玉浩大的工作场面、极端艰苦的工作环境,你才知道得到一块宝玉是何等的困难与艰辛。那些沉睡了亿万年的玉石精灵把自己藏匿起来,仿佛其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躲避人的寻找。从不曾想到会在今天,它被一束束电光照亮、惊醒,带着谁的御旨从时间的另一侧现身。
结束谈话时,柯长林说,不知不觉间,自己已经为和田玉付出了太多。现在想想,仍然回味无穷。如今,自己年纪大了,无法上山采矿了,如果身体好,一定还会上山去采。“对于生死,我已经看淡了…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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